【真矢中心】擦拭黑膠片的周末
十歲的天堂真矢作息很嚴謹。
完全是一種自發的運轉。
晚上十點,經歷過充實的一天后必定會困,早上六點,毫無倦意地,自然就醒來。
清早微涼的空氣,十分清爽。
真矢起床洗漱,開始惦記鋼琴。
小島阿姨早就醒了。現在忙來忙去。
家中被清掃得乾乾净净。
“真矢小姐,早上好。”
“早安,小島阿姨。”
“你的鋼琴我剛幫你擦好……”
“我自己擦也可以的……”真矢說。
“這種小事怎麽可以麻煩你呢。早餐准備好了——”
真矢坐到餐桌邊,說:“謝謝您准備早餐。”
“真矢昨天説喜歡紫薯和白蘿蔔,我今天就馬上加進來了——我家的那個小子一點素菜也不吃,哪裏像您這樣一點也不挑食……”
“非常感謝。您做的很美味。我不明白爲什麽您的兒子會不喜歡。”
“可能男孩子就是只想著吃肉罷!”小島笑著埋怨說。
真矢等待女傭講完家庭的話題后,她問:
“父親和母親呢?”
“太太昨晚連夜趕飛機到國外出差了。天堂先生正在晨間散步,很快就會回來。”
“……電視上有轉播嗎?”
“您要看的話我一會調給您。”
説話間,清脆的門鈴響起,
天堂裕一回到家了。
“我在玄關就聞到香味了。今天一定也是美味。謝謝您早起爲我們準備早餐。”
“您過獎了。這是我的本分。”小島很高興。
幾分鐘不到,簡單淋浴后,動作利索的天堂先生坐到餐桌上。
“早安,父親。”
“早安,真矢。”
天堂先生說:
“真矢,紫薯是好東西。”
“父親,我也覺得很好吃。”
“紫薯是一種熱帶地區生長的作物。你沒有見過種地的場景,我應該帶你看看的。
我小時候看家裏的農夫種過,他們還教我種紫薯。本來在這邊是不容易的,氣候條件並不合適,但更南方的小島就可以。首先是作壟和除草……”
真矢不發一語地聽著。
眼見父親沒有動刀叉,她也忍耐著不動。然而,這時肚子裏傳出轆轆飢聲。
天堂先生難得一笑,說:“快用餐吧。”
“我開動了。”
真矢也微笑著雙手合上一下,開始進食。
紫薯的香味給父女倆帶來清早的快樂。
天堂先生説:“小島也不要忙了。請過來和我們一起進餐吧。”
“謝謝您好意,我一早過來前已經吃過了。”
小島問:“請問您的黑膠唱片要不要今天上午擦洗?”
“請您放著我自己來吧——我也很想念它們,想好好地擦拭一番,也教教真矢愛護膠片和光碟的方法。”
真矢擡頭。好奇等下要做些什麽。
真矢懂得留聲機和讀盤機的使用方法。
不過清洗工作一直是小島阿姨和父母在做。
父親今天很難得在家。
但沒有說多少話,兩人離開飯桌后,又各做各的事情。
真矢很自覺地去彈琴。
她現在的身高,正可以看到三角鋼琴内的無數緊綳的弦和小木槌。
一種孩子的領悟力讓她懂得這個龐然大物發聲的原理。
當她的手指放在琴鍵上,感受到那些輕微的震動時,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得到某種延展,她按下去,便立刻得到聲音的反饋。聲學老師帶她練習唱歌音準的時候,也是使用這架鋼琴。當她的喉中,發出與鋼琴一致的聲音,那種共振感,令她難忘。
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嘗試,體驗這種感受。
“真矢。”
父親呼喚她。
“您叫我有什麽事嗎?”真矢停下手中的練習,走到父親身邊。
天堂先生身旁有好多摞碟片。
“你能來幫一個忙嗎?我今天要擦拭所有這些碟。
它們在閣樓上堆放很久了。清洗後才能用來播放。”
真矢說好。她問:“擦過后可以播放看看嗎?”
“不錯,是應該播放看看,聽聽音質有沒有問題。”
父親準備好金屬吹嘴的吹塵球,手套,醫用棉花,酒精,水盆,抹布,還有別的一些化學用品。
“首先是這些CD——我已經先擦過外盒,不然灰塵太大。你只要打開來拿出光碟,用棉花沾上酒精仔細地擦一擦,在用乾棉花擦乾,晾好后播放一次看看。”
“好的。”真矢對這份“工作”有興趣。
“至於黑膠唱片,也要小心。有的放久了可能碰一碰都容易碎。將它整個放入水盆裏浸泡一下再拿出來擦拭。也一樣要攤起來晾乾才行。如果遇到棘手的問題就放著由我來。”
真矢照他所說的做起來。
她拿起第一張,馬上認出來:“魔笛……”“沒錯。”
天堂家的藏品可謂應有盡有。
不單古典樂曲,還有歌劇錄像。其中,同一作品或有不同年份,不同演繹者,不同語言的許多版本。除西洋經典的劇目和日本翻演的舞臺劇目外,還有能劇,落語,漫才,布袋戲,歌仔戲,京劇,歌舞片,百老匯,現代劇,電視電影,藝術學院學生作品等等。
天堂先生除了偶爾的介紹和回憶以外,他就在埋頭做清洗和修復。
真矢自己踮起腳,將留聲機的針頭,小心地放在膠片上。
接著,她就能聼到莫扎特的小提琴曲。
有時候會碰到單面的唱片,或是彩色的唱片。
“那是我珍藏的紀念版呢。”天堂先生會這樣説。
堆積的實在太多。他們一直從早上忙到正午。
“真矢,謝謝。完工了。”
“……”
她正望著轉動著的唱片發神。
波紋刻痕
空氣的振動
正午日光的溫度
和水盆中的污水
都給真矢留下了印象。
這是一個沉迷音樂的周末。
(朋友建議我給自己配圖(我就配了(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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